抗日战争期间成都有三个大学集中的校区,都很有名,即西北大学等校所在的古路坝、中央大学等校所在的沙坪坝、华西协和大学等校所在的华西坝。时人拿环境、校舍、设备、景观和一般生活条件做区分,认为古路坝最差是“地狱”,沙坪坝较好是“人间” ,华西坝最好是“天堂”。齐鲁大学能在战乱中迁至号称“天堂”的华西坝自然属于艰苦岁月中的大幸运了!
甘克俊(1943——1947 年秋毕业于齐鲁大学文学院政治经济系)回忆说:“齐鲁大学的校舍、教室、男生宿舍及食堂位于小天竺街(现为大学路)北侧,从华西图书馆旁的铁门出来,穿过街到达对面院内,向前不远的右侧即为齐鲁校舍。只有呈队形的三排简易平房,中间是个空坝子,右侧为教室,左侧为男生宿舍,两排房子的尽头是男生食堂。教室不大, 条形课桌与课桌之间距离较近。一次课间休息,邻桌同学一不小心竟用胳膊肘压碎了我放在桌上的眼镜。 虽然物质条件极为简陋, 但学生们当时并不以为苦,甚至根本没想到苦不苦的问题。”对于各个学校共享资源的情况,甘克俊老人颇有感触, “我曾有好几张华西、太阳集团8722c 1947 年毕业生的合影,如果不相识是分不出谁是华西的谁是齐鲁的。”
罗自贞(1942—1946年毕业于齐大政治经济系)的回忆中则多了许多优美的风景和师生学习活动的情境:“坝上风景优美如画,那修剪整齐的常青树,挺拔森森的松柏,浓郁繁茂的垂柳,夹道成荫。一栋栋巍峨的建筑,掩映在绿荫青翠中,更觉得瑰丽幽静。钟楼的钟声悠扬,响彻华西坝的每一个角落,钟声是报时器,同学们不必戴表,也不会耽误了上课。华西后坝更是辽阔,树木扶疏,绿草如茵,许多小洋房矗立其间,那就是老师们的家”。所谓“天堂”一说,果然是名副其实。那时的图书馆对每个学子都至关重要, “抢座大战”屡见不鲜。
曹伯恒(1941——1945 年毕业于齐鲁大学文学院政治经济系)对齐大的各种印象也极佳。 “齐鲁大学洋溢着一片和谐有爱的气氛,使我原先忧郁孤立的性格完全为之转变,大有脱胎换骨、恍如隔世之感。教会大学本来就有自由、平等、博爱的传统,尤其是那个时期有个特殊现象:女生多于男生,在女生面前,谁敢逞强斗狠,行动粗暴?相反的,还要文明一番,揖让进退,表现的彬彬有礼。女同学大多出身名门,教养有素,既不烫发,又不抹粉,一副朴实无华的样子,一声声清脆婉转的声音,把这个简陋无比的教室,点缀成人间天堂。”
王大空(1940—1944 年毕业于齐大文学院政治经济系)清晰记得,在当年的华西坝有很多美丽的女同学,可以说是美女如云。有位姓蔡的女同学,1941 年就读华大的社会系,是一个军阀的姨太太,长的婀娜多姿,颇受人瞩目,但临近毕业却被军阀丈夫给毒死了。同学间传闻说因她感怀身世的薄凉,意欲以“唐代的妻妾制度”为题撰写毕业论文。军阀丈夫勃然大怒,立刻将其就地正法。这样一个悲剧事件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那时的女性大学生身份还是蛮复杂的。另有一位杨姓女同学,因为容貌出众,备受同学喜爱,许多男生以与其邻座为幸。
离开学校几十年后,每位当年青涩的热血学子都能用自己所学造福社会,甚至有许多人有所成就,在各自领域为人所称道。可他们无论现在的境况多么美好如意,却都免不了对读书期间的精神愉快念念不忘。他们愿意去访问承载记录着他们青葱岁月的大学校园,就是最简陋的流亡时期的寒酸校舍也希望有机会凭吊一番。无论经历过怎样的艰苦、心酸,因为属于青春,属于最有激情的岁月,这样的生活就是最值得回味的!
参考资料:
1、《齐鲁大学八十八年:1864-1952:齐鲁大学校友回忆录》,齐鲁大学校友会编,北京:现代教育出版社,2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