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大学内的大道小径皆是以两旁树木而命名,杏林路、丹枫路、青杨路、长柏路、银杏路、槐荫路……其中我最喜欢的要算长柏路了。在这段路上现保存有十一座西式别墅楼,从西到东一字排开,仿佛一处规模宏大的别墅建筑展览,它们原为齐鲁大学教授楼,造型和材质各异,是济南市最集中的西式别墅建筑群。现在多由教职工及家属居住。

在一个春日我来到学校里,画了几张速写,临近中午转到长柏路4号这栋别墅前,敲了一会儿门却无人应答。一群日本来访的大学生也来到小楼前,一边听翻译介绍校园历史,一边举起相机对着小楼拍个不停。我识趣地躲开镜头,正打算走时,迎面遇上买菜回家的朱大夫,与老人寒暄几句后,就随老人去她家中探访。

老人家就住在这栋别墅的二楼,今年82岁,1950年考入齐鲁大学学习中医。她在这里学习两年后,齐鲁大学医学院与原山东医学院合并,成立新的山东医学院,六年学制加上两年参干经历,她于1958年毕业后留校任教,在山医附属医院中医科一边从事临床一边教课,1995年退休。2002年老人由校园南面的教工宿舍搬进了这栋小楼,在这里度过了十二年。聊起这房子到底住过多少房客,老人只晓得,她之前的住家是位口腔科的大夫,再往前是一家美国人,现在每年都会来这里看看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外国人,听说就是那家的后人。两层的小楼现在住有四户人家,老人住二楼东侧的两间半屋,约60平方米。儿子也在齐鲁医院工作,老人和儿子生活在一起,觉得面积够用,也喜欢周边的安静与小楼的采光,冬日里阳光能一直照到客厅的中间。

住这里不方便的地方,是一楼和二楼之间的厕所是几家合用的。刚上楼时我也注意到了,经过两层之间的楼梯拐角,向北还有一间屋,是厕所和洗漱间。在画面右侧也不难看出,原来小楼呈错层的“品”字形。整栋建筑坐北朝南,入户门冲东,走廊处由十字形的镂空青砖围成,加之青石垒造的地下室,高出校园的小路一米五六的样子,所以路人伸手可及。二楼东面和南面是木质的阳台,只不过后来东面的封闭起来,就是老人家说的半间屋。

二楼朝南的客厅,与长柏路西首老舍故居二楼的卧室处在一条水平线上,还有着相同的高度和朝向。于是我站到阳台向南看去,因为此时已经称不上“远眺”了,一座座此起彼伏的高楼挡在南面的山前,已感受不到胡絜青女士在《旧居》一文中回忆的:“站在我们的卧室里,可以在晴空下远眺千佛山和马鞍山的秀色了。”